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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小景不受任何人威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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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寒衣一直以來, 也在考慮這個問題。

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歹人從背後偷襲,遂才落敗的。

絕對不肯承認自己當初技不如人。

“倘若被我知曉, 當初是誰囚|禁於我,我必定要將其剝骨抽筋,挫骨揚灰,方可解我心頭之怒!”楚寒衣面露冷意,沈聲道。

小景想了想,才道:“那倘若是你咎由自取,囚|禁你的人, 也只是也只是為了匡扶正義, 替|天|行|道, 你又該如何?”

哪知楚寒衣聽見此話,臉上立馬流露出悲色, 眼眶有些泛紅, 看起來好像是街頭被人遺棄的流浪狗一般。

狠狠一抿薄唇,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
小景便道:“男子漢大丈夫,有什麽話直說便是, 何苦藏著掖著?”

“……在你心裏,我就是那種無|惡|不|作,十|惡|不|赦之徒,被人利刃穿胸, 鐵鏈纏身,囚|禁多年,也是我咎由自取, 活該如此麽?”

小景:“……”

他都不知其中隱情, 自然不好妄下定論。

再說了, 他方才說話也很有條理的, 說了一個“倘若”,並沒有認定楚寒衣就是那等十|惡|不|赦的惡人。

結果楚寒衣表現得倒像是被小景錯怪了一般。

這讓小景竟然生出了些許的愧疚感,許久,他才道:“我說話一向不甚好聽,你若聽著不喜,便當我從未說過,從今往後,你也別同我說話便是了。”

說著,他也沒了繼續用飯的心思,起身便要離開。

哪知衣袖猛然被人從後抓住了,楚寒衣急切地道:“我不許你說自己說話不好聽!你說的每一句話,每一個字,在我心裏便是金言玉語,金科玉律!”

小景冷冷道:“放手!”

“是我又做錯了什麽事情,或是說錯了什麽話,惹你不高興了麽?”楚寒衣非但不肯松手,反而抓得更緊了。

膽大妄為地自背後擁住了小景的腰肢,語氣急切得好像是做錯事的孩子,有些手足無措起來。

“是我錯了,是我不好,你不要生氣好不好?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,我只有你了!”

小景被楚寒衣這一系列的舉動,弄得有些哭笑不得。

他就是吃飽了,想出去透透氣,又不是生離死別,可至於如此的?

“我只是出去透透氣,屋裏太悶了。”小景暗暗嘆了口氣,心道,楚寒衣也是個可憐人,什麽都不記得了,唯獨還記得自己的心上人。

若是記得真真切切,清清楚楚,倒也罷了。

結果稀裏糊塗還認錯了人。

可恨之人確實有可憐之處。

小景也並非鐵石心腸之人,他曾經也經歷過楚寒衣現在的階段。

自己淋過雨,所以也想給楚寒衣撐一撐傘。

更何況楚寒衣又那麽像羅素玄,也很像越無塵。

小景有些心軟了,忍不住回轉過身來,故意擡手去捂楚寒衣的嘴。

看著楚寒衣的上半張臉同羅素玄如出一轍,心尖也倏忽顫了起來。

“傻子……我又不會走,你急什麽?”

楚寒衣被捂住了嘴,沒法開口說話,眼中閃爍出動人的光芒,波光粼粼得像是秋日裏的湖泊。

稍有落葉飄零,便能驚起一湖漣漪。

“好了,我就是出去透透氣,我哪裏都不去,只要你乖乖聽話,我就不會拋棄你的。”

小景深情地凝視著楚寒衣的臉,可卻透過他看向了羅素玄,一字一句,溫聲細語,也全是說給羅素玄聽的。

即便小景知道,楚寒衣是楚寒衣,羅素玄是羅素玄。

羅素玄死了就是死了,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
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,想要將楚寒衣當作羅素玄的替身。

就如同當初與羅素玄初相逢時,羅素玄不也是把他當作林景的替身麽?

如今還真真是風水輪流轉,山水有相逢了。

小景目光灼灼地盯了楚寒衣片刻,終究還是理智勝過了欲|望,他松開手,低聲道:“不許跟過來,我一會兒便回來了。”

語罷,便直接拋下楚寒衣出了房門。

夜色已深,迎面一陣冷風吹來,漸漸吹散了小景臉上的紅熱。

原本煩悶的心緒,也漸漸平靜下來,慢慢又恢覆成了往日的古井無波。

待小景再回到寢殿時,已經過了子時。

房中尚亮著盞油燈,他推門進去的一剎那,忽然覺得氣氛不對勁兒。

眉頭當即一蹙,小景快走幾步,走至床邊,猛然一掀被褥。

果然見床上有人。

正是楚寒衣!

他似乎才沐浴更衣過不久,身上僅僅穿了一身玄色的裏衣,衣領很低,幾乎露出了整片白皙精壯的胸膛。

發梢還微微濡濕,在燭火的映照下,顯得俊美異常,頗有幾分風情妖冶。

“你在此地做什麽?!還不趕緊滾下來!”小景驚怒道,一把將被褥掀飛在地,冷冷道,“我念你喪失記憶,遂才幾次三番地容忍你,若你再如此這般放肆,那便休怪我無情了!”

楚寒衣聽罷,又露出一副很傷心很傷心的神情,他道:“你我……早就行了夫妻之事啊,本就該如此的,生時同床共枕,死也要合棺而眠……”

“我早便說過,你認錯了人!誰要與你同床共枕?誰要與你合棺而眠?少在此癡心妄想了!”

小景冷聲冷氣,毫不留情地呵斥道:“你但凡知道些禮義廉恥,就不該深更半夜,如此衣衫不整地出現在我的寢殿中,更不應該躺在我的榻上!你如此這般行事,同一個爐鼎又有什麽分別?”

楚寒衣只怕做夢也想不到,他明明同小景是道侶,結果竟然被嫌棄成是個不知廉恥,主動送上門的爐鼎!

聽見此話,就宛如驚雷貫耳,耳邊轟隆一聲,嗡嗡作響,許久都緩不上氣來。

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了下去,楚寒衣的面色發白,只覺得活了不知道多少年,從未受過如此這般羞辱。

惱怒迫使他霍然翻身而起,下意識就要掐住小景的脖頸,將人狠狠摔至榻上,禁錮在方寸之間!

什麽都不管不顧,直接行事便是了!

可楚寒衣望著小景的臉,無論如何就是下不去手。

他不舍得那麽欺負小景。

不忍心看見小景吃痛。

不願意看見小景掉眼淚。

他想要小景高興,想看見小景對著他笑。

想時時刻刻都同小景在一起,哪怕二人只是合衣躺著,什麽事情都不做。

可是小景就是不高興,也不喜歡他,無論他做什麽事情,小景都不沖他笑。

楚寒衣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,他覺得自己也是很無辜的。

被人囚|禁多年,非他所願。

若非一直以來,對妻兒的執念撐著,他根本活不到今天!

“我到底要怎麽做,你才肯多看我一眼?”楚寒衣的語氣急切,幾乎有些低聲下氣地祈求道,“你告訴我,好不好?”

小景道:“你什麽都不必做,離我越遠,我越喜歡你。”

楚寒衣聽罷,心緒久久難以平覆,只覺得好似被人剜心一般痛徹心扉。

他吃痛地揪著衣襟,痛到腰背都直不起來了。

好久好久之後,楚寒衣才字字泣血地問他:“為什麽,你為什麽總是對我如此壞?”

小景也不想這樣,但除了讓楚寒衣遠離他,也沒其他辦法了。

他害怕自己哪天情難自禁,再同楚寒衣一陣翻雲覆雨。

若是當真如此,小景只怕要開始厭棄自己了。

他不想讓孤兒寡母,失去父親,失去夫君。

也不想再繼續辜負羅素玄,還有越無塵了。

“那也是你咎由自取!”小景轉身,強迫自己狠下心腸,無論如何,他同楚寒衣是不會有結果的,一字一頓地道,“門就在那裏,你若想離開,隨時可以走!我絕不阻攔你!”

“想讓我走,也可以,那我就屠盡整個七星閣再走!”

小景聽罷,冷冷一笑:“屠罷,你想屠便屠!哪怕你屠盡天下人,又與我何幹?我可不是慈悲為懷的菩薩,我管天管地,還管得了你殺人放火不成?”

楚寒衣道:“在你心裏,什麽才是最重要的?那我去掘了羅素玄的墳呢?”

“去掘!”小景一揮衣袖,冷聲道,“帶著工具再去掘!把他的屍骨拉出來鞭打!再挫骨揚灰!隨便你!”

“……果真如此麽?”

“果真如此!你想去掘誰的墳,不必通知我,只管去做便是了。”

小景平生最討厭別人威脅他了,為了不受別人的威脅,他就只能讓自己冷心似鐵。

只要他足夠無情,那麽這世間就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得了他!

“你好無情,對任何人,任何事都無情,可你對我,最是無情。”楚寒衣失魂落魄地道,“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壞,我只是想讓你多看我一眼而已。”

“哼。”

小景懶得同他多費口舌,一甩衣袖便揚長而去。

離開七星閣之後,也不知道要去哪裏。

鬼使神差的,小景又去尋他母親了。

他擔心楚寒衣邪心不死,會偷偷跟著。

遂故意在外面游逛了許久,再確定楚寒衣沒有跟過來之後。

小景才放心地尋他母親去了。

至小鎮上時,已是三日後。

小景估摸著,是不是應該帶點補品過去,可又不敢打擾阿娘的生活。

只敢遠遠觀望。

他看見阿娘已經開始顯懷了,行動也不如從前靈巧。

如今已入了深秋,只怕再過不久,便要下雪了。

也不知道阿娘有沒有準備好過冬的棉衣,家中可有足夠的米面,又是否有銀子過年。

小景不敢露面,只能躲在暗處偷偷觀望。

期盼著有朝一日,自己也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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